屋外,画家吴老先生接到一单新活,给‘刀神’画像。又有钱送上门了,吴老心里喜滋滋的,正拿着准备好的白纸往家里赶呢!迎头就撞上欲跳井自尽的洪老头。
“洪老头,你干什么?都年过花甲了,还不好好过日子,玩这种小儿科呀?”
算是吴老手脚快,才拉住了洪老头的老皮手,让他没有白白丢了性命。
“这日子没法过啦!”洪老头见到吴先生,又叹气,又哭泣,喋喋不休的说。
“吴先生,你救了我,也算害了我,还是让我去死。”
“你,这话怎讲?”吴老不相信救人也算害人,想问出一个理来。
“是我老婆子,她把我赶出了家门,不要我回去呀!”一说就是伤心,就是流泪呀!
“我老婆子,嫌弃我岁数大了,到地里干不了一分工,在家里也做不了家务,帮不了她的忙,就叫唆儿子,把没用的我赶出了家门。”
“你说我日子怎么这么苦呀?!老了,就活得这么憋屈吗?”说着,洪老头的眼睛,都哭花了。
“吴先生呀!看你岁数也不小了,今年多大了?”忽然,洪老头这样问。
吴老先生心里咯噔一下,真的害怕,害怕别人问他的年龄。他都几乎忘了他的年龄。
年龄,是一个好讨厌的东西呀!并不是越大越光彩,而是被别人嫌弃的理由。吴老先生也会担心,别人嫌弃他。
在洪老头面前,他还真装不了嫩。“大概,五十好几,快六十了吧!”
“吴先生呀!你也老了,快花甲了。”说着,洪老头拍拍吴老的肩膀,走了。
吴老感到莫名的伤悲。
他都近六十了,他老了,被人嫌老了。他害怕回家,被自己的妻子嫌,妻子还年轻他十岁呢!妻子正青春,自己却老了。妻子打扮需要花钱,自己衣袋空空拿不出钱。怎么不惹人嫌呢?妻子如果像洪老头的老婆子,把自己赶出家门,自己又该怎么办?
恐怕,连嫌弃的洪老头都不如,都会争着去跳那口井。
“吴老先生,你怎么呢?”看到有些闷闷不乐的吴老回家了,阿默赶紧抓住他的胳膊,害怕他立不稳,倒了。
“你,”吴老羡慕的看着阿默年轻的面孔。“好年轻。我,好希望回到少年。”
“吴先生,吴先生。你德高望众,你桃李满天下呀!”阿默激动的,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“有什么用?我如今老了,会被人嫌弃的。我妻子不给我做饭吃。”吴老,还深陷在老不中用的泥潭中。
“吴先,你是画仙。神仙可以不吃饭的,一样长寿,一样健康。”
“我怎么忘了?”吴老摸摸脑袋,如恍然大悟一般。“我是仙。我已经死过一次了,我不会再死了。装人装多了,还真把自己当人看。唉……唉……”吴老离开了,大概找他的妻子要饭吃了。
原来,人是怕老的。
在吴老的一番番情景下,阿默才明白。自己白活了八百多年,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,就因为自己不会老呀!
而吴老先生忘了,他也只会这副模样,不会继续老下去。除非,他不能当画仙了。
仙界的大佬,仙帝掌握着所有的仙簇人的命运。他不给发薪资了,长生不老果给他们吃,仙簇的人就会老,就会死,就会像世间的人一样,痛苦,悲哀的活着又死去。
这是一场警告吗?阿默的精神头又集中起来。
“不好了,不好了。”吴老又精神错乱的从屋里跑了出来。
阿默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,并关心的问:“吴先生,又怎么了?”
“我的妻子死了?”
“我又没有嫌弃她,你说她怎么就死了?她比我还年轻十岁的,应该比我活得更才久,是呀?”
吴老变得极度脆弱,敏感。就像一个小孩子,什么事都需要人哄得。
“夫人,夫人可能病了,她病死的。”阿默想给他解释,又害怕给他解释错了,安慰不了他。
“她平时都好好的,怎么就突然的,就病了?还死了?”吴老不愿相信。
“她是人,人的生命很脆弱。人,会莫名其妙的生病了,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。人,也会莫名其妙的死,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。”
“人,就这么悲哀吗?”吴老觉得当人好可怕。会莫名其妙的病,会莫名其妙的死,还会不由自主的老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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